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:2022-04-24 08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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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心网友 时间:2022-06-18 02:35
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,当她一个人坐着窦夫人给她叫的出租车时,她有没有后悔过,她不该出席这样的宴会,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尴尬地位。或许她没有后悔过吧!当年她嫁给钱军长时,她那瞎子师娘就告诉她,荣华富贵你是享定了,蓝田玉,只可惜你长错了一根骨头,也是你前世的冤孽!不是冤孽还是甚么?
是冤孽能怎样?不是冤孽又将如何?人生就是如此,当你得到时,就意味着失去,失去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,换也的东西也未必是人世最好的东西。可是在那个时候,她又何选择。她只是一个戏子,在舞台上踩着碎步,用极其伤感的声音唱道,原来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,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。
她没有理由去怪任何,也既不能那个将她娶回家的钱鹏志,钱将军,也不能去怪自己的妹妹,月月红十七,自然她更不应该去怪郑彦青,这一切都是她的命,如同她长错的那根骨头一样,长在她的身上,令她难受,令她日日夜夜难受,可是她却不能舍弃它,更不能将它成自己的身体里驱逐出去。她只能接受它,像接受自己的命一样。
瞎子师娘说,她们这种人只能嫁给年纪大的人,当女儿来疼,年轻的人哪里靠得住。可是为什么她那瞎子眼还要说她有生有反骨呢?其实早就认命了,在这个世界上,哪有人比钱鹏志对她的人了。除了天上的月亮,他不能摘给她,其余什么都给了她。而且她还是他明媚正娶过来的。在那个世道,其实她们这种人,哪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,哪一个人能够比她更风光。
可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,她就像戏中的杜丽娘一样,一直生活在梦中,一直生活在钱鹏志给他设计的梦中。只是当她遇到他时,才明白自己的梦是醒的。她只有那一次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,他其实就是她的冤孽。可是她不能说出来,也只有在醉的时候,她只有入戏的时候,她才能想像出那时候的情景。可是那只是一个梦呀!也只有在游园的时候,才能惊醒。
其实惊醒的何止是梦,其实还有别的部分,苏醒的也许不仅仅是生命,其实还有现实。这一次她又来游园了,当她穿着在旧时的旗袍,原以为自己还是那时的钱夫人,还以为自己还是那时候的风光。可是她的梦还是惊醒了。
这便是人生吧!当从梦中惊醒时,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无所有的。原来所有的,无非是梦一样。其实当窦夫人问她对台北有什么印象时,她只能喃喃地道,这里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了--起了那么多的高楼大厦。
人有一天总是会从梦中惊醒的,也会从梦中看到自己的一切。这或许就是人生吧!当惊醒了,梦也就完了。为什么人世间总会有那么一个园子,为什么我们总是会不经意间会光顾那个园子,为什么当我们看到那园子的一切时,我们都会从梦中醒来。
这其实就是白先勇的小说《游园惊梦》的故事,也是一篇让人读出来有种悲凉在里面的小说。像《孤恋花》一样,白先勇在描写女人时,依然让你看不出这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。他是那些的谙熟女人,就像他本身就是一个女人一样。《孤恋恋》里的"女司令",那样的深知世间的一切,活的是那样的清醒且理智。
白先勇的短篇小说,总是像一个舞台,在这个舞台上总是会一下子涌来好多人,他们往往不需要刻意地表白自己,也不需要更多的笔墨交待。只是在一投手一投足之间,就已经将自己的身份,自己的一切都交待清楚了。这或许要归于白先勇的意识流写法。也只有这样的写法,才能在让所有的故事讲述的有条有理,看似凌乱的人物,却有不凌乱的故事情节。
小说总是在写之前要找到切割点的,就是像洋葱那样,能够一刀下去,看到每一个层面的纹理。那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可以练成的。也不是一刀下去就能够找准地方的。其实写小说真的不容易,其实写什么东西都不容易。文字有时候就像一座华丽的宫殿,而每一个写字的人,都需要将自己脑海里最美丽的东西用文字将其搭建起来,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能够为其美而吸引,那时候才处划功得*。
可是这又谈何容易?毕竟这是脑海里最美好的东西,是抽象的东西,像借用文字建造,那还是需要学习与磨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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